半城电影 | 《情人》，梁家辉式的东方性感与美学想象

程青松半城会 2023-07-10

爱情是混杂的，一如浩浩荡荡的湄公河，夹杂了许多金钱、利益、性欲和算计，以至于对这起泥沙俱下的韵事，没有人认为它是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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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情人》：有关东方最美的想象

文字：林松

本文经授权转自青年电影手册（ID: dianyingshouce66）

炎热的西贡，阴凉的房间，梁家辉脱下衣服，露出紧实丰翘的臀部，西方媒体惊呆了。“这是东方男人最美的屁股”，报纸用大字号的标题惊叹。就凭那个瞬间，梁家辉的屁股征服了世界，令人忘记《情人》是一部有关东方男人和西方女人、成年男性和未成年女性的畸恋电影。

《情人》取材于作者玛格丽特·杜拉斯的亲身经历。这本书出版于1984年，获得龚古尔文学奖，作者因此获得世界性声誉。90年代，导演让-雅克·阿诺将本书改编为电影上映，不仅入选当年戛纳电影节，还打破法国票房纪录，票房口碑双丰收。

小说叙事者“我”来自越南西贡的白人，是单亲家庭中最小的女儿。母亲溺爱长子，疼惜次子，憎恨女儿。全家人身为殖民者，却没有殖民者相配的财富，空有一身白人的骄傲，不得不依赖15岁的女儿，任她委身于中国富家公子。最后，“我”和富家公子分开，踏上回国的旅程，再也没有回过殖民地。

在漫长的写作生涯中，这段经历，被杜拉斯反复书写。从《抵抗太平洋的堤坝》，到《情人》，还有之后《中国北方的情人》，杜拉斯不断地和记忆斗争，修正她的故事，可见她内心深处的激情和对它的珍爱。在写作中，她总有新发现，原本是金钱驱使的爱情，写着写着，变成纯粹的情感纠葛，中途还交叉着她对家人、对同学、对殖民地、对种族、对性爱的看法。

雅克·阿诺的改编无疑是成功的。他准确地还原了杜拉斯笔下的西贡，一个经历法国殖民的东南亚城市。湄公河上的轮渡，两人第一次相遇，热带的灼热的风吹起女孩轻薄的丝质裙子，尚未成型的幼小乳尖，若隐若现。就连她戴着那顶男士帽子，尖头磨损的高跟鞋，都如小说里描述的那般。一开始，这段关系就是从情欲而起。是一个中国男人对白种女人的情欲，也是这个15岁女孩天生本能的性勾引。

爱情是混杂的，一如浩浩荡荡的湄公河，夹杂了许多金钱、利益、性欲和算计，以至于对这起泥沙俱下的韵事，没有人认为它是爱情。女孩一家看不起中国人，但需要他的钱，即使需要用女孩的肉体作为交换，他们也在所不惜。这是可耻的卖淫，他们假装毫不在乎。女孩呢，一方面以牺牲的姿态献上身体，另一方面，也许自己也意识不到，这也许是她需要的爱情。

男人对女孩是纯粹的性吸引。也许混杂有种族的因素。他直言不讳地恭维她：“你这样美，可以为所欲为”。这句话，任谁听了，也会得意忘形。女人的耳根子就是那么软。

直到最后影片才揭晓这当中是否有爱情。那时，女孩在回国的轮船上，远离殖民地，也远离故国。在深夜，她感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。这是爱情的痛苦。她剥开了青春的身体，剔除那些金钱和算计，发现了深埋其中的爱情。但一切为时已晚。

这是西方对东方最美的想象，在一艘漂浮海洋的船上。